趁此情形,李河君在接受采访时多次高调宣称:到2020年,公司实现销售收入一万亿元,市值两万亿元,盈利一千亿元!
2014年4月,汉能斥资11亿美元在非洲的加纳投建薄膜电站项目。2015年4月,它又与武汉市黄陂区人民政府签约,投建占地150亩的10兆瓦薄膜太阳能电池研发制造基地,并大造舆论。
然而,这种气吞山河的架势没有维持多久。2015年5月20日,在英利于纽交所暴跌的第二天,汉能在港交所也被投资者疯狂抛盘,其股价从每股7.35港元一路跌至3.88港元,公司市值蒸发了1435亿港元,李河君个人身家蒸发了1167亿港元。7月15日,汉能的股票更是被港交所勒令停牌,股价被悬在每股3.91港元至今。
具体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场暴跌,至今扑朔迷离。一般的说法是,李河君原本是控股股东,但他很缺钱,于是在股价上扬时将股票抵押给银行贷款,抵押到一定程度后,他本人已经Hold不住盘子了。而这时,银行也对汉能股价的继续上涨和李河君的还贷能力产生了怀疑,为了止损,大债主们纷纷抛盘,引发了多米诺骨牌效应。
如今,除了汉能的股票投资者外,汉能几乎被公众遗忘了。
与苗连生一样,李河君也展开了自救行动,包括引入战略投资者、移动能源转型、直销改经销、公司结构重组等。但到目前为止,汉能官方并没有发布什么利好新闻,倒是有媒体曝出南非加纳项目已经暂停,汉能还抵押了旗下三家水电站部分资产以融资,其中还包括李河君最引以为傲的金安桥水电站。
▲图注:李河君的“现金奶牛”——金安桥水电站
当下对于李河君而言,资本市场、政府国企和金融机构似乎都指望不上了,留给他的活路似乎只剩下走民用化发展路线。
目前,汉能在自有店面和网上商城,面向个人消费者推出了四款移动能源产品,功率分别为7.7瓦、8瓦、48瓦和97瓦的柔性太阳能充电纸,售价分别为555元、468元、2399元和4799元。后两款产品因为售价太高几乎没有销量,而店内的其它展示产品,如充电外套、背包等,没有公布定价,暂不对外销售。
▲图注:汉能直营店
很难想象,就凭这几样奢侈的环保小玩意,李河君能扭转大败局,缔造出一家万亿级企业,引领一场改写国运的新能源革命。
不同的人,一样的命
施正荣、苗连生、李河君,三个人在风格和为人上差异极大。
施正荣洋派,喜欢人家叫他“施博士”,走到哪里都是西装笔挺。他崇尚温和、开放、国际化的工作氛围,能容忍下属对他叫板。在生活作风上,他喜好享受和出风头,会花20万美元包一架公务机去参加达沃斯论坛,也会在企业社会责任上一年豪掷6000万元人民币,还为自己和家人雇了6名24小时保镖。他“亲生”了尚德,但却不像一个“亲妈”,对“孩子”的死活无动于衷,以致让人怀疑他本来就是一个以技术为筹码的套利者。
苗连生则与施正荣正好相反。他崇尚艰苦奋斗,迷信传统土法,处处以身作则。进入英利的总部,映入眼帘的是“大进军”、“大决战”、“团结奋斗,翻越光伏雪山;勇敢坚强,冲出光伏草地”等标语式口号。
每天早晨,除非出差,他都会在公司大门口与前来上班的员工说“早上好”,风雨无阻。他讨厌洋派,平日里都穿工装,到纽交所敲钟也不打领带。他在公司说一不二,但对基层员工非常关心,能叫出许多人的名字。他坚持不申请破产保护的原因之一,是不想让队伍散了,不想让大伙失业,为此,他可以押上全部身家。
李河君则与施、苗二人都不同,他既算不得洋派,也没有一丝土气,既与时俱进又保持本色。他不像施正荣那样喜欢被媒体追逐,但也不刻意回避,他接受采访基本上都是为了生意。与苗连生一样,他勇于认错,也愿意为拯救公司而押上身家。但他又不像苗连生那样让人看得通透,比如,他没有令人信服地说清楚——媒体关于他在暴跌前持有汉能5.81%的空头仓位,并曾执行做空操作的报道。
然而综合来看,施正荣、苗连生、李河君的风格和为人无关宏旨。施正荣和苗连生是企业家的两种极端,但却在特殊的时空环境下做出了同样致命的决策错误。李河君虽然看上去没有犯什么大错,但他看空、做空自己的行为本身就证明——汉能的暴跌并不是一次非理性的偶发踩踏事件——汉能的股价是在市场没有一丝井喷迹象的情况下飙涨的,与尚德和英利的情况完全不同。
三大“光伏首富”纷纷陨落,他们赌错了天时,又激进地打光了手中的筹码,一下子从赢家变成了先烈,还带走了一大批陪葬者。